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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關(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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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辛、涼性,能治療傷風、頭疼、目赤、身熱、咽喉、牙床腫痛等癥,也是因著它特有的藥性,故女兒才會將它做成了消暑清心的茶粉,請義父和飏王殿下喝喝看。”

聽完她的介紹,斡亦剌大汗又端詳了好一會才試喝了一口,接著又是一口,也是直到全部喝完才笑道:“不錯,確實清爽宜人,唔,要是我猜得不錯的話,每日我的洗漱用水中也有加入適量的薄荷吧?”

陸黎詩點點頭,“果然什麽都瞞不住義父,薄荷除了內服也有外用的功效,它既能起到一定的鎮痛、鎮癢效果,又能鎮靜皮膚,特別是三伏天,經過白天的日曬,我們的皮膚會紅腫,且一碰就痛,用它洗過就能立刻得到緩釋。當然,泡茶用的和洗漱用的自然不能相提並論,前者女兒采用的是最新鮮最嫩的葉心,而後者則是取的長熟了的葉片的汁液,兩者雖是同根,但區別還是挺大的。”

是,這聽上去是有些惡心,但東西她就是這麽用的,再說了,人人都知道牛奶是用來喝的,可後來還不是被研制成了一系列的美容產品?還不是有人拿來泡澡?所以總而言之,不管是什麽東西,只要能將其作用發揮到最大化就是好東西。

斡亦剌大汗再次大笑,“哈哈哈,你無需說得那麽細致,正如你說的,你義父我翻過的山比你走過的路還多,你是否用過了心我還是看得出來的,不過話又說回來,你如何會對這些藥理知識了解的這般清楚?可曾學過?”

陸黎詩輕輕搖了搖頭,“女兒並不曾學過,然女兒之所以會知道,全得感謝上蒼賜給了女兒一個很了不起的弟弟,若是沒有他,女兒也不知該拿什麽出來給義父盡孝心。”

這話一出,明顯讓斡亦剌大汗的笑容逐漸的變淺了,同時端起的茶杯也隨之放回了原處,又細細打量了她半天才開口道:“原來你兜兜轉轉了這麽一大圈就是沖著這個來的,呵,想我一世英名,如今卻被你一個小女子牽著走,延謹啊,你說我是該高興呢,還是該發頓火,然後再把她給趕出去呢?”

“大汗,延謹以為……”周飏微微皺眉,快速的向陸黎詩投去一個不太讚同的眼神後才回答道,可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陸黎詩給打斷了。

“義父,您要生女兒的氣,女兒絕無半點怨言,但請義父容女兒把想說的話說完。”陸黎詩直直的望著斡亦剌大汗,目光堅定誠懇,表情不卑不亢。

斡亦剌大汗見此非但不惱,反還起了些許興致,想到什麽,又對著周飏道:“延謹啊,你覺得我是該聽她說呢,還是不該呢?”

周飏看得出陸黎詩此刻的態度很堅決,暗嘆了口氣才道:“大汗,延謹以為這是大汗與昂沁航錦公主之間的家務事,恕延謹不便多言。”

雖然他並不知道她為何要將原本好好的氣氛弄成這樣,但既然她決定要這麽做,他便全力的支持她,哪怕事情到最後會一發不可收拾,他也會義無反顧的站在她那邊,當然,他也相信她有那個能力不會讓事情發展到最嚴重的地步。

這話一出,斡亦剌大汗略帶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後來細想了會才悟道他這話說的真有水平。

他承認自己問這個話是想借著延謹來拒絕她,若他的回答是肯定的,那麽他就會指責他倆串通一氣,從而趕那丫頭出去;若答案是否定的,那麽他就會順著他的話不聽,誰想那小子居然給他拋出這麽一句話來……

可不就是有水平麽,且不說他不攙和就是在幫她了,後面那句“家務事”更是說得絕妙至極,呵,看來他賣他的那份人情還真賣對了呢。

斡亦剌大汗不著痕跡的勾了勾嘴角,繼而對著陸黎詩點了下頭,“你想說什麽就說吧,我聽著。”

陸黎詩聽出他話裏的意思是說不說由她,可最後拿決定的還是他,暗暗一咬牙,還是開了口,“義父,女兒剛剛的所言並非只是說些場面話給您聽,那真的是女兒的肺腑之言,您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其實女兒本不是這個地方的人,女兒原來住在京城,還是位富商家的孩子,只因家變才不得已遠走他鄉,也是在那個時候結識了同樣無家可歸的長卿。”

往事難回首,更何況那些事還是半年內發生的事,所以陸黎詩停下來調整了下情緒才接著道:“說實話,這一路下來我們真的走得很辛苦很辛苦,也不怕您笑話,其實我們之間的姐弟情是共同經歷了幾番生死才換來的,正因為這樣,哪怕我們即便沒有血緣關系,也比親姐弟還要親厚許多。義父,女兒知道您是位經歷過許許多多大事情,大場面的人,這些事對您來說根本算不得什麽,可我們不同,我們只是小門小戶的人家,能經歷那些對我們彼此來說都是極為寶貴的精神財富,所以請義父體諒女兒為人姐姐的心情。”

聽完這番話,斡亦剌大汗沈默了片刻才道:“我能體諒你,可我不知道你和我說這些話的目的是什麽,重點又在何處。”

憑他的消息網,只要他想他就能輕而易舉的收集到各種真實的訊息,而事實上今天一早他就從探子那裏知道了關於他倆的事,包括這丫頭為了那孩子滅了一戶官宦人家的事,自然能明白這兩人之間的情誼並不是那麽容易割舍的,也同情他們,可一碼歸一碼,他不能因為同情而改變立場。

陸黎詩輕輕嘆了口氣,而後道:“義父,女兒的那些話說白了其實並沒有什麽重點,只是想表達長卿在女兒心目中是非常非常重要的存在,雖然女兒並不清楚您為何要將長卿給關起來,但女兒曉得您這麽做一定是有原因的,所以女兒什麽都不求,只求義父能像對女兒一樣對待長卿。”

這話把斡亦剌大汗給氣樂了,“你現在是在責怪我對他很差是嗎?我把他留在這裏,我吃什麽,他吃什麽,這樣也叫差?”

因著之前已經表明不會幹涉此事,周飏這會就真的不便插話了,只能略帶擔憂的望著陸黎詩。

若是沒有從大汗口中得知事情的真相,他想他會和她持同樣的看法,可他知道了,便能理解大汗的用心,然說到底,這兩人的出發點一致,都在真心為長卿好,只是雙方的立場和角度不同罷了。

又瞟了眼那樓梯上垂下的青色衣角,嘆只嘆這一切都是老天的安排,誰叫長卿先遇到的人是她呢。

陸黎詩再次嘆氣,繼而忍著痛跪下道:“義父息怒,假如昨晚是義父這麽對女兒,女兒就能明白義父是在管教女兒,那麽女兒非但不會生氣,反還會暗自歡喜,因為它說明義父很在乎女兒,但長卿怎麽說都與義父非親非故,義父這麽做又讓外人如何說,如何看?又更何況長卿自己?”

如此忤逆的話徹底的激怒了為人父的斡亦剌大汗,他猛的站起身來,且重拍了下桌子,“好好好!好一句非親非故,哼,我知你膽子不小,卻沒想到居然大到這般地步!非親非故是嗎?那我與你並非非親非故吧?你既然敢頂撞我,我便要家法伺候!來人哪,將我的鞭子取來!”

“休得傷我阿姐!”這話一出,暫不說周飏立刻起身想攔,一直蹲著樓梯拐角默默聽著他們說話的吳長卿也大喊著沖了下來,因為太緊張,又太著急,要不是有司徒護著,他差點就從樓梯上滾了下來,可即便如此,他還是蹭破了點皮。

吳長卿也顧不著自己的傷,一下來就牢牢抱住了陸黎詩,且對著斡亦剌大汗吼道:“你這個野蠻人!我又不是阿貓阿狗,你將我關起來本就是你的不對,我阿姐又沒說錯,你憑什麽打她?”

斡亦剌大汗望著這對抱在一起的男女,氣得胡子都差點翹了起來,“胡鬧!你看看你們現在像什麽樣子?還不快給我分開!”

吳長卿才不理他,“你要打我阿姐,還要我放開,難道你想讓我眼睜睜的看著她挨打嗎?這是何道理?再說了,我憑什麽聽你的!”

“瞧瞧,瞧瞧,這一個個的,都是想活活氣死我是吧?你別以為我不敢打你,今天我就替你爹娘好好的教訓你一頓,你們倆我一塊打!”這話無疑是在火上澆油,斡亦剌大汗一接過下人遞過來的鞭子揚手就要揮過去,卻被周飏給眼疾手快的攔住了。

斡亦剌大汗見此火氣更甚,也是第一次對周飏怒目而視,“你這是作甚?難道連你也要忤逆我嗎?”

“大汗息怒,他倆對您不敬,您教訓一番無可厚非,但延謹請求大汗允許延謹以一個知道這事所有原委的旁觀者身份來說一句公道話。”周飏語氣平和,然手中的力道卻沒有絲毫的減弱。

不等斡亦剌大汗有所回應,一聽到裏面的動靜迪娜便從外頭跑了進來道:“這是怎麽了?呀,父汗您拿鞭子是要幹嘛啊?咦,你們倆幹嘛跪著?可是惹父汗生氣了?陸黎詩你個大笨蛋!我不是和你說過千萬不要和父汗頂嘴嗎?活該父汗要打你!不過父汗,您罵他們兩句就得了,他們一個是我妹妹,一個是我哥哥,我可不許您真打他們!”

她自然是聽見了父汗要打他們的話,然她故意這麽說是想緩和下氣氛,要知道父汗的手勁可重了,若真打下去即便不死也得落得個殘廢。

斡亦剌大汗來回望了望這些個孩子,他作為這裏唯一的長輩,就算再生氣也再是打不下手了,唯有嘆氣,“行了行了,你們倆都起來吧,我不打就是了。”

哎,這些孩子,明明昨天才彼此有所了解,再瞧眼前,也不知是何原因竟擰成了一股繩,回想自己年少時,好像也是很快就和自己的安達們好得穿一條褲子了,只可惜時過境遷,物是早已人非啊。

說到安達,又望了望那個一臉正一臉憤怒的瞪著自己的少年,不得不說,那孩子和他當年遇到他父親時真是一模一樣的,也虧得延謹及時的攔住了他,不然他怕是到死也不會原諒自己呢。

陸黎詩沒功夫理會斡亦剌大汗在想些什麽,她的註意力全集中在迪娜剛剛說的話上,不由試探性的問了句,“阿姐,你剛剛說長卿是你的……哥哥?”

“他是我哥哥啊,誒,難道父汗還沒和你說?那你們吵什……”迪娜聞言微微一楞,見她好像真的不知道,才隨口道來,可說到末尾發現自己說突溜了,於是趕緊捂住了嘴。

斡亦剌大汗瞥了迪娜一眼,他也明白是自己沒把話說清楚就發火,便接口道:“迪娜說的不錯,長卿正是我安達兀良哈將軍還留在這世上唯一的遺孤,而他的實際年紀已有十七了。”

陸黎詩明顯不信,想也沒想就否認道:“這不可能!不是,女兒不是質疑義父,是女兒深信長卿絕不會騙我,而且您看,他哪裏長得像十七歲的樣子啊?”

斡亦剌大汗揉了揉隱隱作痛的額頭,“這事也不怪他,他自己也不知道,要怪就怪他那個厲害的師父,我雖不知你們中原的醫術究竟神奇到何種地步,不過我知憑借針灸和用藥就能改變人的聲音、相貌等,於此,再改變下身體也不難吧?哼,那混賬東西,真真是把我們所有人都瞞住了啊!”

陸黎詩是越聽越覺不可思議,後來想想憑平一寒的本事好像真的不是件難事,可問題是他究竟為什麽要這麽做啊?完全沒理由啊!

想到什麽,她再次試探性的問道:“那個,義父啊,這世間之大無奇不有,人與人之間總會有相似的地方,女兒也曾見過兩張長得一模一樣的臉,可他們根本沒有血緣關系,所以……有沒有可能是您搞錯了?”

斡亦剌大汗再次嘆氣,“說實話,其實昨晚當我瞧見他的容貌時就起了疑心,也如你說的,他的長相一點也不像十七歲,但你要理解我找這孩子找了足足十七年的心情,哪怕有一點蛛絲馬跡我都不會放過,於是我又假借身體不適留下了他,也是在親眼看到他腳踝處的刺青後才確定了他就是我要找的人,而且我還可以明確的告訴你,那刺青的圖案是我和我安達兒時玩鬧時畫出來的,也就是說旁人根本不可能知道,若你不信,就讓他拖了鞋襪給你看吧。”

聽到這話,陸黎詩二話不說就當著眾人的面扒下了吳長卿的鞋襪,果然就看到了斡亦剌大汗所說的刺青,驚得她嘴巴張了半天都吐不出一個字來。

0102 理應受罰

更新時間:2013-6-30 11:49:42 本章字數:4658

“有刺青又怎麽了?這十幾年來他們可有過問過我哪怕是一天?可有來尋過我哪怕是一天?既然他們都不來找我,你又何必一定要讓我回去?而且我又能回哪裏去?”畢竟是受中原禮教教育長大的人,吳長卿被人當眾脫鞋自然會不好意思,但他又不願意對陸黎詩如何,就只能把火撒在斡亦剌大汗身上。

這話又把斡亦剌大汗給氣著了,“簡直是無理取鬧!你阿爹和娘親在你很小很小的時候就都不在了,你讓他們如何來找你?回哪裏去?當然是跟著我回宮去啊!”

吳長卿還是不服氣,“我不是指他們!兀良哈大將軍是貴族吧?何為族?一個人能成族嗎?那麽兀良哈家的人為何不來尋我?再退一萬步說,就算兀良哈家的人都死光了,那我娘親呢?娘親家的人也全都死光了嗎?”

這話一出,只聽到一聲格外清脆的巴掌聲,現場一時落針可聞,再等眾人回過神來,就分明的聽到了吳長卿扯著嗓子喊著陸黎詩,繼而就是周飏迅速的將此刻已經明顯暈眩了的陸黎詩給抱到了一邊的椅子上靠著,同時迪娜的尖叫聲也一並響起。

沒錯,其實陸黎詩一直在聽著吳長卿和斡亦剌大汗說話,自然是越聽越替他捉急,就怕斡亦剌大汗沖動之下就一巴掌招呼過來了,也正因為高度註意著斡亦剌大汗的動作,一見他擡手她想也沒想就擋在吳長卿的身前,然她也並不想送過去挨打,便稍微往後退了一步,且同步將臉偏向了一邊,但斡亦剌大汗可能是真的氣瘋了,那架勢就像是不打到人誓不罷休似的,於此陸黎詩還是結結實實的挨了那種種的一巴掌。

因著陸黎詩是偏著頭挨打的,那巴掌就正好刮到了她的耳朵上,要知道耳朵周圍的穴位、神經很多,也很重要,她開始就只聽到“轟”的一聲巨響,可下一秒那聲音就迅速擴散到腦袋的每一個角落,沈重而均勻,均勻得那聲音好似從未出現過一般,緊接著又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除了頭部外,其他部分都變得很輕很輕,輕得整個人好像在飛翔一般。

等自己的身子重新“飄”回地面後,陸黎詩便疑惑的看了看那些個將臉湊到她面前的人,又瞧見他們的嘴巴不停張張合合的,好像在說些什麽,可她為何什麽都聽不清?微微皺眉,又下意識的閉上眼搖晃了下腦袋,仿佛只有這樣才能集中精神聽他們的話。

“阿姐……”

“阿黎……”

“妹妹……”

待到聽到零星聲音,陸黎詩發現這法子似乎有些用的樣子,於是她再次甩了甩頭,並加重了些力道。

“阿姐!阿姐你怎麽樣了?”

“阿黎你現在能不能聽見我說話?阿黎?”

“父汗!您幹嗎打人呀!要打出個好歹來又該如何是好啊?”

終於能全部聽到了,陸黎詩不由長長的吐了一口氣,說實話,她差點以為自己再也聽不見了,還好,還好只是虛驚一場。

也是等腦子完全清明後她才對周飏和吳長卿淺淺一笑,表示沒事了,繼而又對斡亦剌大汗道:“義父,您別怪長卿,雖然他在醫術上是個萬中無一的天才,可在心智上他畢竟還是個孩子,有些事他不是那麽快就能接受,您和他慢慢說。”

聽到這話,斡亦剌大汗唇齒張合了幾次才說道:“你……不怪我?”

其實在他發現自己誤打了她後,他是震驚多過於後悔,因為他怎麽也沒想到她會如此護著那孩子,回想他在教訓犯了錯的迪娜時,迪娜的親哥哥也不曾如她一般為了自己的手足挺身而出,更何況她還只是個年紀小小的小女子呢。

然打都打了,現在再說後悔也沒有意義,反正是她自願這麽做的,錯不在他不是麽?可就在他還在想著要如何把這事給平和的揭過去的時候竟聽到她說出了那麽一番後,真真堵得他什麽話都說不出了。

陸黎詩輕輕搖了搖頭,“義父打得並沒錯,的確是長卿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可這得怪女兒,是女兒平日縱容了他,才使得他這麽沒大沒小的,所以女兒理應替他受罰。”

說到這裏,她特意看了吳長卿一眼才又接著道:“不過義父,恕女兒說句心裏話,和長卿認識至今,女兒深知他是個單純又樂觀的好孩子,對任何人都真誠友善,其實今天也是女兒第一次見他發那麽大的火,但既然有情緒就表示他並非不渴望與家人共享天倫不是嗎?還有義父,您可以想象一下,就因為長卿的師父告訴長卿那是他雙親的墓,那麽每當他孤身一人從中原返回斡亦剌掃墓的時候,看到那墓碑上僅僅寫著‘兀良哈夫婦之墓’又會是怎麽樣的一種心情呢?若您要問他是否有去探尋過雙親的身份,答案是肯定的,然正所謂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一次次的尋找,一次次的失敗,到最後他已經絕望的放棄了,且就那麽理所當然的以為雙親只是戶尋常人家,可如今您又告訴他其實他的身份並不是那麽簡單,同時您又執意要帶他回斡亦剌,一時之間您讓他如何能接受得了?退一萬步說,就算他同意跟您回去,可一個憑空消失了十七年的男孩又那麽突然的出現,暫不提整個斡亦剌的貴族是否能承認他,就說兀良哈家族的人是否能無半點介懷的接受他呢?”

這話一出,在場眾人的表情各不相同。

斡亦剌大汗長久的沈默著,當他確定了那孩子就是他要找的人時,他真的喜出望外,一想到等他百年後就能心安理得的去見他的安達了,他如何能不激動?如何還能放任那孩子繼續在外頭漂泊?但也是在聽到她說了這些後,他承認自己完全沒有考慮到這些,只想著讓那孩子在他的庇護之下衣食無憂的過完這輩子就夠了,也枉他活了這麽大把年紀,竟不如一個女子來的周全。

吳長卿一邊聽一邊淌下了男兒淚,顯然他從未和她說過這些事,而每次被提及他也只是隨口答了兩句,他倒不是故意隱瞞她,只是不願意說,然她卻能從三言兩語中就將他心底最真實的感受如她親身經歷過一般娓娓道出,這一生怕是再也沒有人比她更了解他了吧。

迪娜在隨著吳長卿一道哭泣,但她純粹是可憐吳長卿這十幾年來的遭遇,想他們是同樣的年紀,她有父母,有兄弟姐妹,有家人,可他什麽都沒有不說,就連自己的身世都不知道,如何不可憐?

司徒是始終如一的面無表情,誰也不看,也不知他在想些什麽,就那麽老老實實的站在周飏的側後方。

至於周飏,他倒是沒閑心情管其他,因為他所有註意力都集中在陸黎詩身上。

這女人,本來就傷了腳,後又挨了那麽重的一巴掌,他真擔心她撐不住而暈倒,說真的,他現在對她是又憐又恨,憐的是她從來沒把自己的身子放在第一位,恨的也是如此,難道她不知道他會為此心疼和擔憂嗎?

默默嘆了口氣,周飏便對斡亦剌大汗道:“大汗,延謹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算了,攤上這麽個女人他也認了,不過為了她的身子著想,他還是在幫她一把吧。

斡亦剌大汗聞言看了他一眼才緩緩的點了點頭,“你說。”

“雖然延謹並不清楚兀良哈將軍夫婦的死因,但延謹曾和長卿的師父接觸過,延謹以為三不怪醫並非心術不正的惡人,所以延謹在想究竟是什麽原因使得三不怪醫用那樣的方式將長卿的真實年紀給隱藏了起來。”周飏點到為止。

斡亦剌大汗畢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一聽這話就瞬間捕捉到了什麽,又來回看了看這幾個孩子,最後擺擺手,“唔,畢竟隔了這麽多年了,有些事我也記不太清了,等我先去找史官查查當年的文獻再說,至於其他的,也一並稍後再議,我乏了,你們就都出去吧。”

對於這麽明顯的托詞沒有一人是聽不出來的,但大家都不是傻子,心照不宣的行了禮之後就一齊退了出去,然陸黎詩一出來就看到陸逸卓也不知是何原因正在對阿忠又打又踢的,當下一驚,繼而快步的向那邊走去,可能因為太著急,一時忘了腳上的傷,結果還沒走兩步就疼得身子往旁邊一歪,也虧得周飏給眼疾手快的扶住了。

觸摸到陸黎詩手指的冰涼,周飏下意識的皺起了的眉頭,可不等他開口就見陸黎詩似碰到了臟東西般快速的抽掉了自己的手,而這動作明顯讓周飏臉色為之一沈。

其實陸黎詩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樣,她自己也是一楞,想到什麽便快速的擡頭望向周飏,果然察覺到他此刻的表情不太對勁,剛想解釋些什麽就卻吳長卿給搶了先。

“阿姐你怎麽了?可是剛剛那一下傷了……”吳長卿一直緊跟在陸黎詩身後,他自然發現了她走得很不穩,心下不由起疑,但還來不及詢問一二就見她歪倒了下去,於是他立刻上前扶正了她,結果當他把的手一碰到她的脈門時,驚得他瞬間收住了嘴。

陸黎詩非常清楚他的醫術之了得,所以她再次迅速的抽回了手,同時心虛的笑了笑:“那個,我沒什麽大礙,你別擔心。”

“阿姐,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哪裏受傷了?”吳長卿聽到這話臉色比周飏還臭,握了握拳,繼而毫不客氣的當面拆穿了她。

不等陸黎詩答話,一邊的迪娜也跟著擔憂道:“你真的受傷了?幾時受的傷?難道真的是因為父汗?”

陸黎詩見此心更虛了,想向周飏求救,誰想竟看到他將臉偏向了一邊,暗自腹誹這個小氣的男人,實在沒辦法,就只能沖著陸逸卓大喊道:“阿爹!”

果然,正在“行兇”的陸逸卓一聽到自家女兒的聲音就撇下那倒黴人朝著這邊跑了過來,且一過來就告狀道:“阿黎,他壞,他壞!”

陸黎詩知道他解釋不清楚,就對著跟過來的信兒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信兒快速的看了阿忠一眼才道:“小姐,那個,事情是這樣的,剛剛我們在外面聽到裏面有很大動靜,後又瞧見迪娜公主跑了進去,也怪我多嘴,我擔心小姐出事,就問阿忠公子該怎麽辦,不想被老爺聽進了耳朵裏,然後老爺就也跟著朝裏面跑,攔都攔不住,阿忠公子怕會出事,無奈之下就點了老爺的穴道,而等小姐出來後,阿忠公子就解開了老爺的穴道,再然後……也就是您瞧見的那樣了。”

聽到這話,陸黎詩真真苦笑不得,對著信兒和阿忠擺擺手,表示知道了,接著才對陸逸卓道:“阿爹,阿黎不是和您說過麽,再怎麽生氣和不高興也不能隨意打人啊,阿爹可是不聽阿黎的話了?”

也不等陸逸卓訴委屈,就被吳長卿給黑著臉打斷道:“你別忙著教訓義父,你先給我說說你究竟哪裏受傷了!”

這話一出,信兒緊張得不行,“您受傷了?傷哪了?嚴不嚴重?要請大夫嗎?”

顯然,昨晚因著是周飏抱著陸黎詩進屋的,又加上陸黎詩的刻意隱瞞,而阿忠以為信兒知道,就沒多嘴,所以到頭來只有她是都不知道的人。

迪娜聞言不由得白了信兒一眼,“你傻啊,長卿不就是大夫麽,還請什麽大夫啊?”

信兒:“啊,瞧我,都急糊塗了……”

……

陸黎詩望著這些人左一句,右一句的嘚啵嘚啵個不停,頓覺一個頭兩個大,拜托,麻煩誰給找個清靜的地方讓她暫時緩會氣成不?要知道她可是傷員啊!

說到清靜,想到什麽陸黎詩便回頭望向周飏,結果那裏早沒了他的影子,稍稍一楞,又左右掃了掃,如此才捕捉到了他離開的背影,而且這會人已經走得很遠很遠了。

微微啟齒,而後又合上,瞇了瞇眼,再一個轉身,她也頭也不回的走了,當然,她是跛著腳走的。

哼,見過小氣的,沒見過這麽小氣的!不理就不理,有本事一輩子都別搭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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